民国17年(1928)伊始,泾川天时尚好,春播作物出苗较齐,小麦长势不坏。入夏后,滴雨未降,旱象日趋严重,夏熟作物减产。秋季旱情持续,致使秋耕、秋播无法进行。禾苗、草木渐渐枯萎,旱魔无情地吞噬着绿色。人们天天盼雨,但滴水不见,只好在绝望中怀着侥幸的心理到处成立水会,围坛烧香,罚马脚,掏神泉,向天祈雨。高平有八个村庄在白云庵成立了号称"八社家"的水会,每社都有会首。经八社会首集议,在白云庵围坛烧香祈雨。一时间,高平街上断屠禁宰,"八社家"清厨吃素。白云庵挤满了求雨的人,有儒生秀才、阴阳道士、巫神马脚,烧香进表的信士弟子云集一起,折腾了很长时间,花了不少钱,神自然不会显灵,天照样滴雨不降。在伏旱和热风中勉强抽了半穗的秋禾全都干秕了。直到古历9月20日后才落了一点薄雪,农夫们抱着一线希望,抢墒在胡基地里种上了抱蛋麦,结果连籽种都白甩了。
寒冬来了,农家息烟断炊的户数与日俱增。满山遍沟的男女老幼都抢着拾地软菜。天长日久,地软菜拾完了,又刮榆树皮,碾苜蓿干,挖观音土,以求裹腹。后来发展到饥民三五成群,吃大户,抢余粮。为了维护日趋混乱的局势,县衙成立了城镇保卫团,镇压饥民,维持秩序。然而,哀鸿遍野,到处是嗷嗷待哺的人。不久,各乡(镇)的保卫团不得不集中到县城保护官府衙门,乡村的富户也都逃到平凉或县城避难去了。
民国18年(1929),粮价飞涨,每斗小麦由六、七个银元涨上十个银元。饥民之群愈大,抢夺粮食的事越来越多了。罗汉洞乡的吕家拉有个吕耀祖,当过乡约多年,家中地广,积粮甚多,每日到他家买粮的有数百人,门庭若市。为了防止抢劫,吕氏家里筑有高墙石堡,雇用打手多名,这些人白天经手卖粮、收款,晚上轮番站岗放哨。吕氏为富不仁,饥民们便纠集起来,攻破他的寨堡,抢了粮食、大洋,放火烧死吕耀祖。官山上有个陈财东,家里有余粮,曾多次被饥民们抢劫,并打死爷孙两人,类似情况枚不胜举。
旱情一直持续了十几个月,直到民国18年4月16日,才落了一场滂沱大雨,人们喜得甘霖透雨,便大量播种糜子。秋后每亩糜子产量均在一石以上。中秋节前后糜梢刚黄,家家户户都剪糜穗以充饥肠。多数农民看到求生有望,都回家务农过日子,少数不务正业的懒汉,则继续打劫抢掠,社会秩序极度混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