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8年,在党的总路线、大跃进、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指引下,泾川一家一户的小灶被彻底破除,小锅都被砸碎纳入了钢铁任务,当年初秋全县统统建起了大灶。
泾川的大灶历时不足三年,至1961年初关闭。现就本人亲历、亲见的一些情况略述如下:
一、大灶的规模
大灶多数是以一个生产核算单位(生产队)为一个建灶单元,也有按村落组建的。上灶人数多寡不同。以原城关公社东关大灶为例,这个灶属中型规模,40余户,160余口,男女各半,劳力50余人,吃饭时红火热闹。
二、大灶的组织管理
大灶一哄而起,组织管理制度极不完备。每个灶设管伙员一人,炊事员(视灶大小而定)若干人,磨面员若干人,口粮和费用由生产队支付。吃饭时按人按量配发,或凭票领饭,碗筷自备,就地而食,食毕而散。后期也准许领饭回家去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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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大灶历经鼎盛、中落和停办三个时期
(一)鼎盛期:大灶方兴。当时提出"放开肚子吃饭,甩开膀子大干"的口号,大灶便一下进入了"共产主义",吃饭不定量,不掏钱。
在放开肚皮吃饭的同时,为进一步显示共产主义的优越性,灶与灶之间开展起"比、学、赶、超"的竞赛热潮,吃的花样不断翻新,包子、油饼、花卷、饸饹、辣子汤、细长面、羊肉泡等,一灶比一灶好,社员吃的"不亦乐乎"!客来就餐,不掏腰包,岂不快哉!于是,经验交流会、现场观摩会、先进表彰会围绕大灶开的热火朝天。当时为大灶总结了四条基本经验:①大灶是共产主义初级形式,它的诞生向亿万农民展示了前景和方向;②革除了几千年来一家一户为单位的小灶,使农民从小农经济思想观念中解放出来,增强了集体观念,树立起迈向共产主义的信心;③建立大灶是深刻的政治革命、思想革命,是阶级斗争的光辉胜利;④解放了一大批围着锅台转的妇女劳动生产力。
上面还一再告诫人们,大灶是新生事物,出现一点问题是前进中的问题,不要大惊小怪,不要说长道短,人们对大灶有看法只能"腹议"不敢言宣。
(二)中落期:"大有大的难处"。大灶表面上轰轰烈烈,内囊却空了,它被许多难于解决的问题所困扰。前期,"放开肚子吃饭"。大肆挥霍,超前消费,社员额定口粮提早吃光了,大部分生产队储备粮空了,"调有余,补不足"的大"平调"使核算单位在分配问题上陷入一片混乱,虽然经过全民大算账,终究还算不清,只好一古脑儿按人头分摊债务,使社员背上了数年偿还不清的"超吃"账。生产队贫困没有垫补能力了,社员一个劳动日值只有二、三毛钱,哪有余资向大灶投入,大灶陷入困境。
在极为困难时刻,大灶采取应急措施:①增量法。千方百计增加食品数量,比如一斤黄面原可发糕二斤多,现在可增到三至四斤,增量食品"稀、软、粗、杂"都不挑剔。②瓜、菜、代。凡能顶粮食充饥的都算作食品。③低标准。如每人每日原定量一斤粮,可减降为半斤。
社员吃不饱肚子,无力担负劳动任务,只好私购杂粮麸皮和以菜根树皮充饥,勉强度日,这样反而形成大灶套小灶的麻烦。一些有心计的队干部,用偷粱换柱的手法,暗把牲畜饲料或部分籽种易来增添口粮,牲畜严重倒毙了,引起一系列不利于发展生产的连锁反应。不少干部为了能吃饱肚子,夜深人静,悄悄进入大灶,搞生活特殊化,即"多吃多占"的不正之风一再出现。群众称他们为"大嘴老鸹",也有不法之徒,互相勾结,营私舞弊,混水摸鱼,发了大灶困难财。
大灶的伙食几乎是一个样板,当时社会上流行两则顺口溜,是对大灶的真实描绘。其一说:"一日两杠子(两顿杠子馍),白水涮肠子,光椽光檩子,撑不起瘪肚子"。其二说:"肚子饿的咕咕叫,腿子软的团团颤,前拥后挤一长串,灶爷迟迟不放饭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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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停办期:1960年因为各种自然灾害的侵袭,加上某些人为的因素,群众生活进入严重困难时期,兴办大灶就是人为因素之一。事实证明,在物质条件并不具备时,办大灶似欠妥当。至此,大灶再不能维系人心了,人们完全对它失去信赖,直至反对。
大灶严重倾斜了,上面终于做出决断,准许关闭大灶,这一决策顺民心,合民意,人人欢呼称颂,有道是"吃大灶山穷水尽,还小锅柳暗花明"。关闭大灶对群众渡过生活难关和恢复发展生产起了很大作用。